闫佳宝:相声演员,从2012年开始用外语表演传统相声,界多个国家演出。曾获市艺术节曲艺专场比赛一等和市国际青年艺术节戏剧曲艺金。代表作有《外语》《爱谈不谈》《Hello我的中国年》等。供职于外国语大学孔子学院,为中国人民对外友好协会理事。
闫佳宝绝对是个“学霸”型的人才:他出身梨园世家,可大学读的是科技大学工业设计系,毕业后又从理科转型文科,报考了外国语大学,准备了四个月就去考试,结果专业课差了十几分没考上。但也因为这个契机,他留在了北外,开始把相声带出国门。闫佳宝说,相声是贯穿他生命的两个字,因为相声他才上了好大学,因为相声他才结缘孔子学院。所以我们这份人文问卷的话题,也是从相声开始的。
那肯定离不开相声,相声是从小到大贯穿我生命的两个字。这一年做的最大一件事是十月份跟外国语大学艺术团去西班牙、葡萄牙和安道尔巡演。从前期策划到演出到最后收尾,我全程深度参与,这是我每年的重头戏。今年我的转型也有了一点进展,原来我侧重表演,重视作品的打磨,现在我也开始做一些表演之外的事情。比如带一些小学生学相声,还有一些外国朋友跟我学相声。前两天我刚比完赛,是第七届喜剧幽默大赛,拿了个三等,我带了个新人,是个乌克兰小伙,叫耶果。所以这一年我也开始从事一些教学上的工作。
我是八岁开始学的。先是随父学艺,nichkhun kiss我们家三代都是搞梆子的,我奶奶唱老旦,爷爷和父亲都是鼓师,母亲唱青衣。我妈怀我的时候还在表演,所以我脱不开这种基因。但我学表演家里一开始是反对的,他们不愿意让我受这罪,希望我好好读书。后来我爸觉得可以当个爱好,不搞戏曲可以说个相声。所以八岁时我就尝试着跟同班同学说相声,没想到一发不可,从学校联欢会到县级比赛一直到市的比赛,说着说着就成了文艺积极,每年晚会老师准得叫我上去说一段,我爸就给我写剧本。一直到上大学之前,都是我父亲在教我。
上大学后我认识了何云伟老师,辗转到他的门下。所以从大一开始我才得到正式的、专业的相声学习。我去何云伟老师家里,属于入室,是一对一的教学,而且不收钱,他把我当亲人对待。现在大家都知道我是何云伟的徒弟,但我没有一个正式的仪式。现在时代也变了,我真正从他那里学到了东西,他就是我的老师。
我属于艺术特长生。艺术特长生不同于艺术生,只是根据特长降一定的分数录取。当时我选了、、北科和理工这几所大学。同意给我降20分,北科降到一本线分上还是有点困难,所以我选了北科。北科的材料学很强,我本来想学这个,但老师跟我说,想多培养些文艺人才,可如果学了这个专业就基本上没什么时间了,因为它很难。我权衡了一下,工业设计是个又文又理的专业,而且跟相声有一定的交集,属于那种思维发散性的专业,所以我就选它了。
(问:那你可真是学霸。)我小时候学习成绩很好,一直是免考的,中学时是班长,上的又是理科实验班。但我在实验班里总是倒数,所以很不自信。相对我搭档张骥来说我就是一差生,他那时可是密云县第一名。(问:所以你俩是相声界学习最好的?)现在不能算了,现在有个叫李寅飞的,是大学的博士,他是最好的,他后面才能轮到我们。
我最满意的、也是打开我思的作品叫《外语》。它获得了2015年CCTV全国电视相声大赛的十强。这个作品是我和我搭档,还有刘洪沂老师、何云伟老师、应宁老师等等很多人共同创作的,它的灵感来源于刘洪沂老师,他基于传统相声的积淀,偶然想到,一段评书,可不可以用不同国家的语言说出来?过去有用不同地方的方言说的,但是没有人用外语说过。因为我正好在北外工作,就琢磨着找找老师和同学,结果还真翻译出了泰语、韩语、日语、西班牙语、德语好几个版本。这段评书一经演出就非常受欢迎,成了我最满意的作品。一个人从艺之后一定要有代表作,所以我很重视这个作品,它也是经得起检验的。
太多了。我印象最深的是2012年第一次去国外演出,在奥地利维也纳大学的那场。我从小到大摸爬滚打,在台上一般不太紧张。那次是说一段纯外语相声,坐的都是大使和参赞。上台的时候我的搭档一紧张,哧溜一下就把我的鞋给踩掉了。我是趿拉着布鞋一瘸一拐去的。这时心里就已经觉得不顺了,再加上第一次出国感冒了,嗓子不好使,说英语又磕磕绊绊的——面对这么多重要人物,说中文都会拌蒜,现在突然变外语了,心想万一说完大家都不乐,我俩得多尴尬啊。我们是抱着第一个吃螃蟹的上去的。现在我回看当时的视频都有点后怕。尽管有很多瑕疵,但这第一次相对来说还是顺利的。有外国人说,他原来只知道武术、京剧、民乐和舞蹈这些,还以为中国人是没有喜剧的。看了这段相声后,他第一次认识到中国人是幽默的。
我们做外语相声,是一种循序渐进的尝试。现在流传较广的传统相声有二百多段,传统相声中笑的结构,不一定符合人笑的结构。我们会提炼出中国人和人笑的结构中相似或有交集的那部分做研究。我们现在能我们的作品里有70%-80%的元素大家都能接受,这是要经过实验的。我们做的第一步是跟外语专家坐下来研究每一句台词的语言结构;第二步是把外国留学生请来,我说一段,看看大家明白了没有、觉得有意思没有;第三步,如果没明白,再琢磨怎么才能让他们明白。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。即便在国内打磨好了,到了国外还是不知道现场效果会是怎样。国外观众是真正地乐,还是礼貌性地乐?一直到2015年在波兰,我们才真正做到让观众发自内心地笑出来。而在2012-2015这四年时间里,观众都是礼貌性地乐多一些。这个我们自己能感觉到,我们还发调卷,然后根据观众的意见慢慢改进,直至今年在西班牙有一个重大突破,能和现场观众做相声中最难的一点——现挂,也就是互动。这种互动没有出现在台词中,所有的设计都是我在心里设计好的。
现在也有很多人质疑我,觉得我是在说脱口秀。我说不是。脱口秀一定要聊当地的文化和,要有历史背景。而我们对国外的历史文化背景没有当地人了解得深,所以我们说出来的笑话不会打动他们的心。我们只能利用中国的喜剧技巧、规律和结构,这才是我们真正要传去的东西。我的表演手法都是相声的。相反现在有些喜剧演员在国内舞台上,虽然说的是中文,但用的是的表演方式。
对。但每到一个地方我都会现学几句当地语言,比如波兰语、匈牙利语、西班牙语,我会在我的段子里用到。比如绕口令,“吃葡萄不吐葡萄皮”,如果用德语直接翻译出来它可能并不押韵,但我们请来研究德语的教授,给我们翻译出一种既合辙押韵,还绕嘴,跟“吃葡萄不吐葡萄皮”意思一样的绕口令。上台一演,效果很好,大家都觉得很有趣。
这其实是中国喜剧的外包装,加一些小点缀,让观众有亲切感,但绝对不能大篇地了解当地的民俗,来表演当地的故事,那就失去意义了。
其实也不能算是徒弟,我跟乌克兰的耶果和俄罗斯的Tina都是亦师亦友,但他俩的相声确实是我教的。从剧本到排练,都是我一点点告诉他们怎么做。耶果真正的老师是丁广泉。
外国人首先得过语言关,在中国有一定的经历,有幽默感,还得了解中国的一些民俗,懂人情世故,这样才能说相声。有些人语言还行,但有一些幽默他不明白。不明白生让他去演明白那是很难的。
不多。丁广泉先生带过一些外国人,他在语言大学给留学生开相声课。我现在也打算在北外开一门这样的课。
但现在真正学相声的外国人寥寥无几,很多人都转型去唱歌、主持,搞综艺节目了,站在那里正经说相声的,近几年来见得少了。
想过。不管相声演员还是其他演员,一定要有自己的阵地、自己的团队。当壮大到一定地步的时候,甚至会有自己的公司,这是一个趋势。除了自己的积淀之外,我先得把各种各样的人才汇聚到一起。这个剧场应该和现在市场上的剧场不一样。我想做一些和别人不太一样的事情,我不太愿意踏着别人的脚印走。相声如果按照现在市场的模式去做的话必败无疑。大家对相声的理解已经有偏差了,这种歧义很。大家眼里的相声,高度已经一落千丈,感觉还不如小品啊、逗乐啊那些节目,大家会觉得相声怎么不可乐啊。如果持这种观点的人越来越多,那么相声剧场必败无疑。如果要做剧场,我想把它做成一个文化、文化交流的平台,不是一个简单逗乐取笑的剧场。
他是一个很努力的人,对相声绝对。他对艺术真是一丝不苟。但老师在生活中其实没什么趣味,比如他听老唱片、喝茶、听戏,这些都不是他这个岁数的人喜欢的东西。他在台上给大家带来欢笑,但在台底下挺无聊的。我跟他说好多东西他都不知道。比如我跟他说,最近出了一种手机软件特别有意思,要不我给他安上我俩玩玩?他就会一脸茫然,不知道。他原先连微信转账都不用。他对这些不感兴趣。
但这反而有一个好处,就是你跟他学东西的时候,他一定是很钻的。有一次他教我两句话,足足用了半天时间,就两句话。他还告诉我,一个相声演员,如果一段相声里有一个字说错了,作为演员要这段相声失败了,因为你就是语言工作者,是不应该说错的。他的要求非常严格。
(问:是不是很多喜剧演员都这样,在台上很逗乐,在生活中却很无趣?)对,你看周星驰、葛优、卓别林都是这样。一个好演员,他在舞台上的形象一定是大于他在的形象的。舞台上的形象是夸张放大的,是多面性的,但在不可能永远都处在这样一种状态中,否则人就疯了。我也有过一阵子,面对一面镜子,一个人分演几个角色,屋子里什么人都没有,你会处在一种的状态。还有就是演出结束,大家的欢笑掌声没有了的时候,心里一定是有落差的。所以做这一行很容易会心情低落,得耐得住寂寞。
我的兴趣爱好还真不是特别广泛。我喜欢唱唱歌,有时候也唱戏,在家里吊吊嗓子。还有就是养养花、养养鱼,有点老派。我还好逛跳蚤市场,到国外第一件事就是打听跳蚤市场什么时候开着,我喜欢收集那些老玩意儿。我这人不抽烟不喝酒,就只能找点儿别的乐了。
我喜欢一座城市还是会跟自己的专业挂钩,那座城市一定是会给我带来很多灵感的。在国内我最喜欢上海,我在上海的几次演出都非常成功,观众们都很接受我们这种相声形式。另外印象比较深的地方是陕西,我觉得那里很亲切,演出也很顺利。在国外我最喜欢西班牙的巴塞罗那,那是一座充满灵感的城市,到了巴塞罗那我会有一种感觉:我要在这儿创作一个作品——这是一座让我有东西可想的城市。
胡同、CBD、剧场。有外国朋友来,除了吃饭,我会带他去剧场听一场相声;如果听不懂相声,就带他去看戏曲演出。还有胡同,在胡同和大杂院里能感受到人最接近生活的一面。选CBD是因为我也不能让你小瞧了,让你看到是包容的,各种各样的景象都有。
(问:你如何看待今天的变化?)老的味道不足了。我女朋友是南方人,她对人的看映射到我脑子里。她觉得人不是特别热情,我说那你是看错了,或者就是碰错人了。我前不久写了一个相声叫《情满四合院》,是我老题材的作品,讲的就是时代的变迁。
怎么持续性地和发展。一个老外来到中国,刚开始可能不愁找不到工作,但是入门之后怎么长期地保持发展,这是个问题。比如前不久耶果接待了一个从乌克兰来的朋友,他陪了人家好几天,心里有点后悔,因为他舍不得打车,就骑着摩托车在冷风里带着人家到处跑,这天多冷啊,把他给冻的。然后我们就聊到了外国人在中国的收入问题。平常我们录个像,给他发几千块钱劳务,他就高兴坏了。有些老外录一天节目才得两三百块钱,因为他们没有那么多资源。现在在中国的老外越来越多,竞争很大,另外他们还得租房,还得考虑结婚不结婚生子不生子,会遇到各种问题。
可能会让大家有点失望,本来打算冲一冲央视春晚的,之前封闭了半个多月,后来实在盯不下去了。准备晚会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,它会让你的处在一个高度紧张的状态下,很多演员在大年三十直播前都是睡不着觉的。
今年大年二十九我会上央视《东西南北贺新春》特别节目,里面我会跟Tina去黑河相声。还有就是七家卫视合办的《丝春晚》。台的春晚也在积极准备当中,它的竞争也非常激烈。年前我还会出国,去英国参加全英华人春晚、剑桥大学春晚和大学春晚。争取在春节前回来,我已经两年没在国内过春节了。
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身体健康。因为2017年我太忙了,肠胃不太好,用中药调理了一段时间,那会儿人很消瘦。我希望2018年能有一个好身体,以及一个更好的心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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