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DK复读︱安藤忠雄:在不安与紧张中

※发布时间:2018-12-15 8:57:32   ※发布作者:habao   ※出自何处: 

  半年前,有一位上海的,把安藤忠雄用来装建筑图纸的绿皮铁筒,寄给了我。他跟我有过约定,不写关于他的任何一言半语。其实,我的绝大多数文章里,都有他曾经给过的。但是,总有一天,我一定会对他的诺言。今天先推一篇旧文:和安藤忠雄一起共进晚餐,便是他带我去的。

  他说现在是61公斤,因为此前动了一次手术;否则,他的体重应该是63公斤。他要了一碗白米饭,用筷子夹了一株白菜心,然后又用手抓了几粒花生米,吃得津津有味。他说不吃肉,是一位素食者。

  对我而言,安藤忠雄首先是一位作家。他曾在著作《都市彷徨》中写道:「我的体重从十八岁那时候开始便没有什么改变。在打拳击的那段日子里,为了比赛曾有过一个月内减掉6公斤的经验,但除了那之外就一直是63公斤。」

  在成为建筑师之前,他是一名职业拳击手,成绩是23战13胜3败7平手。在成为建筑师之后,他的战绩更加斐然,几乎囊括了国际上所有有分量的项,包括建筑界的最高荣誉——普利兹克。

  安藤认为保持体重是艺术家的:「为了能够保持当时的身体与状态,以便在不安与紧张中继续摸索创造,我打算到死为止都保持63公斤的体重。如果有一天我已无法维持下去的话,我想那肯定已经不是我自己了吧。」

  安藤对体重的论断,甚至成为了我判断一个艺术家是否伟大的标准之一。我们该如何去认同一个大腹便便的艺术家呢?没有清癯的身形,他又怎么能够「在不安与紧张中继续摸索创造」呢?

  即使是你对安藤忠雄一无所知,也可能见识过他的作品。华语流行歌手梁静茹的《》MV,就是在安藤忠雄的水之拍摄的。与水之同一系列的作品,还有光之和风之。

  「U2乐队的主唱波诺很想见我,但是我喜欢的是披头士,所以一开始对他没什么兴趣。」安藤忠雄讲述了他和波诺的故事,「后来他到了我的光之,他说他很,很想唱一首歌。听他唱完之后,我觉得这小子也不错。后来帮他设计他的私人住宅。」

  实际上,安藤忠雄并未受过正规的建筑教育。23岁时,他利用拳击比赛赢得的金,开始了一场环球旅行。当时,他最想去的是巴黎。因为他十几岁的时候,在一家旧书店里读过法国建筑师柯布西耶的作品集。

  对于少年安藤来说,那部书实在太贵了。他只好每天都跑到那家旧书店,站上好几个小时,只为把它读完。为了避免那本书当天就被买走,他甚至偷偷将它藏在堆积如山的旧书底下,然后才回家。第二天再把它「挖」出来,读完后又藏起来。后来他用打工所存的钱将那本书买到手时,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了。

  当他在柯布西耶的著作中读到「年轻时代的旅行具有深远的意义」时,他就决定开始环球旅行,并且把旅行当作学习建筑的课堂。

  距离巴黎约三个小时车程的朗香,是安藤最急切想要看到的柯布西耶作品。多年后,他曾这样回忆道:「我为了找寻柯布西耶的工作室而在巴黎的街市里来回探访。然而,最后我终究未能见到他。我后来才知道,在我到达巴黎一个月前的8月27日,他已然先行告别了这个世界。」

  在餐桌上,我与安藤忠雄交换了名片,他在自己的名片上留下了一串看似简笔画的密码——他用了两秒钟的时间,就在狭小的名片上画出了他的成名作,住吉的长屋。

  1975 年,安藤忠雄接受一对夫妇的委托,在日本大阪设计了一座狭长的住宅建筑。他在两间房子正中设计了一个没有屋顶的露天走廊,作为狭长形房子的采光来源。所以下雨天,业主要从一个房间到另一个房间,是要打伞的。

  这就是住吉的长屋,安藤忠雄的作。下雨天为什么在自己家里还要打伞?无数人提过类似的问题。安藤是这样解释的——露天走廊随时能表现出真实的自然光,让人能够在屋子里就能直接感受到天气的变化,这就是精彩生活的意义。

  从住吉的长屋开始,安藤在他几乎所有的建筑作品中都采用了清水混凝土墙壁,他也因此有了「清水混凝土诗人」的称号。

  「我乐于把混凝土看成一种明朗安宁的无机材料,赋予它一种优雅的表达」。他曾,他此后所有的建筑,几乎都已经在住吉的长屋中进行过思考。

  这位誉满全球的建筑师,有时也会为穷人设计房子。曾经有一个流浪艺术家找到安藤忠雄,希望帮他一块只有 25 平米的地设计一栋房子。

  「他的要求是,这栋房子要有一个画廊,一个继母十七岁卧室,一个创作室,还要放进一个很大的浴缸。可是他用来建房子的土地宽度不到两米。而且,他没什么钱。」最终,安藤忠雄巧妙地实现了这座幻想中的房子,「事务所所有人都反对我接下这个项目,认为那人是个,但我觉得很有意思,至少这是一个敢于梦想的人。」

  1978年,安藤忠雄在日本一处60度的陡坡上,设计出了六甲山集合住宅。这是大概是他最著名的住宅作品。

  「旁边一块土地的主人,看到这么陡峭的山坡居然可以盖出这么多房子,他也来找我,但被我了。「安藤说,六甲山集合住宅耗费了他太多心力。

  但是,一个技术含量很低的激将法,就把他给「」了——那个人说:「我这片山坡更陡,看来你是做不出了。」这样,安藤又做了六甲山集合住宅二期。

  1993年,做完了二期,安藤发现边上的建筑看上去很不顺眼,他就主动做了一个方案,去找那个建筑的业主:「我不是要你的设计费,我只是觉得房子这样造比较好。」

  戏剧性的是,1995年阪神大地震把那个建筑给震坏了,而六甲山集合住宅却安然无恙。很快,安藤就接到了业主的电话。于是,他又做了六甲山集合住宅三期。就在这一年,安藤获得了建筑界的最高荣誉——普利兹克,他把10万美元金捐赠予阪神大地震后的孤儿。

  「我以为是他们认为我前面三期做得挺好的,才来找我,结果我想错了。」安藤不无得意地说,「原因竟然是,医院重建需要征用隔壁的一些土地,但那地方住着当地的老大,他们知道我以前是职业拳击手,所以想找我去跟老大谈谈。」

  「我当然就去了。老大跟我说,既然是你来找我,那我搬走吧。」安藤更加得意了,「看来年轻的时候做过职业拳击手也挺好的。」

  做完了六甲山集合住宅四期,安藤发现旁边还有一块空地。他是一个「空地控」,看到空地就忍不住想入非非。安藤忠雄有点不好意思地说:「我现在还没想好,要不要去做六甲集合住宅五期……」

  晚餐结束时,差不多快晚上11点了。他的黑眼圈跟他外套的青灰色相差无几。他道别时的身影,仍然保持着他十八岁时的体形。

  在回家上,我的耳畔一直回响着他最喜爱的那首诗,美国诗人塞缪尔•厄尔曼的《青春》:「你我心中皆有一个无线,只要它还能从或神界接收美、希望、欢乐、勇气与力量的信息,青春就与你同在……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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